也無風雨也無晴
舜,
今天是你回天家後的一週年紀念日。雖然早上天朗氣清,但天氣報告已預測黄昏時會有暴雨。在立碑儀式這一小時中,時而細雨霏霏,時而滂沱大雨,在骨灰入土時,更是傾瀉而下。但感謝主的保守,儀式總算順利完成。出席紀念你的親友、弟兄姊妹大約有六十多人(這是遠超過我預期的),有些還是遠道而來。我是多麽渴望能親自向他們一一道謝,彼此問候、交談,也讓他們享用預備的茶點(這也是你常常交附下的)。我的心是多麽珍惜和依戀這個「最後」紀念你的時刻,但一切都因這場風雨給弄垮了,各人淋雨濕身在所難免,落得聚散也匆匆。我心裏確實是咕嚕着。
雨終於停下,天也放晴了。在回家的路上,當我回望一息間前還是風雨交加、烏雲密佈的墓園,卻已復歸寧靜,好像甚麽也沒有發生過似的。這景象讓我聯想到蘇軾的一首詞。這詞記著蘇軾和友人外遊時,偶遇狂風暴雨,但風雨過後,陽光相迎時,他卻寫道,「回首向來蕭瑟處,也無風雨也無晴」。原來蘇軾的心情早已超越風雲幻變的外在環境,縱然風已靜、雨已停,天也放晴,他的心境和人生態度都不曾被打擾和影响。
這也使我想起這首詩歌:「我不借明天的太陽,因明天或許陰暗…但我知誰管着明天,我也知誰牽我手」。既然生命及世上的一切事物都已掌握在主的手裏,我又何必深覺惋惜和遺憾,把今天的風雨陰晴記掛在心頭呢?在今天的紀念儀式中,你那豐盛的生命見證已讓上帝的名得榮耀,而我們的心靈也得着安慰和滿足,這不就已經足夠了嗎?
相比風和日麗的艷陽天,雨過天青後的墓園,卻是別有一番景致;樹木、青草、鮮花給雨水洗滌後,形象更立體、更鮮明,更超然脫俗,更能彰顯上帝真、善、美的本質。親友們發相片時也不約而同地標題「風雨同路」。是的,回顧一路走來,我們一家從沒有孤軍作戰過,一路上滿載著上帝的恩典和親友、主內弟兄姊妹的關愛。在一週年紀念日的今天,這個風雨飄搖的日子中,更見彌足珍貴。
2018年8月25日